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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周目(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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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周目(6)

身后街巷人来人往,叫卖络绎不绝,糖炒板栗的香味丝丝从隔壁传来,引得凌竹肚子咕噜叫。

案前掌柜正认真拨点算盘,面前几块红漆托盘垫着软丝,铺开林林总总的金钗首饰,耳坠子和珍珠。

这些都是凌竹刚刚挑好的。

遇到这般大方的客人不容易,掌柜执笔写好了单据,盖了印泥,恭顺递给她,您看看,数目对上了没。

凌竹双手接过,略微扫一眼,就微笑颔首,叠好收入袖中。

那我为夫人都包起来。

掌柜埋头打包的空档,凌竹无事可做,便绕着不大的铺面,端详起摆放在外的瓷器和杯盏,若遇到顺眼的花纹,就上手略调皮用指甲点两下听听声音。

玉珊瑚。一道清脆的少年音,给爷来两盆!

凌竹扭过头。

一个俊秀的少年郎,倚着柜台懒懒闲闲,头戴貂帽,脖子围的是一圈狐裘,与凌竹对视,二人僵住

童映安?

凌竹?

哟,林妹妹!童映安咧开一排雪白的牙齿,飞速打了个手势,比着脑门:别来无恙啊!

这态度,这手势。

异世艰难而孤独,遇上同类更是珍贵,凌竹心头涌起一股他乡遇故知的感动。

她走近,忽觉童映安的模样与记忆中大不相同,奇道:你换皮了?

嘘嘘嘘,请叫我,严公子。童映安仍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,目光也打量了一番凌竹,摸了摸下巴,不对啊,凌竹,这都多长时日了,你怎么还是这幅样子?

随后眸中惊异一现,捂住嘴巴,你不会,还在一周目吧。

凌竹老实地点点头。

打、打人啦!

忽闻铺外一声惨叫,炸起三三两两碎语,连对门卖糖膏的小贩闻声也偏头观望。随着嘈杂声渐起,凌竹心头陡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,她与童映安对视一眼,便出了店铺查看究竟。

果不其然。

贱种。

一人左脸高高肿起,左眼圈紫青,剩半张眼皮掀着。右脸结实贴地,整个身型以一种屈辱地姿势伏趴在地。

朱夜简一手抱着油纸袋,金纹皂靴踩在那人背上,眉目透出张狂和狠戾来,就凭你,也敢在我面撒野。

而他脚边,是一个民女打扮的小姑娘,哆哆嗦嗦跪坐在地。脸颊脏兮兮的,圆脸,一双柳眉下双目似水,楚楚可怜。

人群只敢远远围成一圈,只因圈内四散躺着两三人,皆痛苦呻吟,捂腿或捂手,细看伤处软骨无力,是被生生掰断的,不远还躺着一个,脖子旁落了剑,血填满坑坑洼洼的路面。

你这么对我,赵世子不会放过你!被擒之人扭动挣扎,背上似有千斤重,仍心有不甘,张嘴唾骂,尔等狗贼,多管闲事!

赵。脚尖使力碾磨,朱夜简享受着脚下人吃痛而挣扎不开的乐趣,语气佯装敬畏,原是钦州赵王的儿子。阁下何许人呀?容我失敬失敬。

我,我钱康安,乃钦州指挥使,赵世子视我为手足,赵王已推举我去上京,尔等小人当街刺杀朝廷命官,待我告你一状,定、定叫你不得好死!

哈哈哈哈哈哈哈!

朱夜简蓦然大笑,几声后敛了笑意,正好,语气陡升阴毒,我看那家伙不顺眼很久了,奸邪不堪之辈。

你,你竟敢侮辱皇家!

你也不过一条纨绔门下的狗。脚底持续运力,钱康安背部几近变形,面色逐渐涨红发紫。

似是想到了什么,朱夜简望向呆楞住的少女,扬眉道:小姑娘,他方才哪只手冒犯你,我卸下来送你,如何?

布衫小姑娘哪里见过这种阵仗,抖得如秋风落叶,拽紧衣衫,大眼都是惊惧,说不出话来。

沉默大概就是认可。

手头不便,朱夜简将手里的大袋板栗递到小姑娘面前,你且拿一下。

小姑娘愣愣抱在怀中,朱夜简撂开袖子,跃跃欲动,我收拾收拾这等败类,正好给这世道清一清。说着十指张开,要去掐钱康安的颈脖。

别,别,公子!小姑娘终于反应过来,她心底存着良善,此人虽是禽兽,但罪不至死啊!她薄弱手臂挨住朱夜简的小腿,泪目道:您还是放了他吧。

一双大眼朦朦胧胧,里面写满忧心,朱夜简心头一动,想起凌竹来,她听闻了这动静,怕又要不高兴了。

他眼睛沿着人群转了一圈,果然见着一卖伞小摊旁的角落里,凌竹正脸色苍白地看着他。

朱夜简脑袋空了一阵,脚劲不自觉放松。钱康安瞧着来了机会,窜起身一把推搡,起身就跑,小姑娘一个趔趄不稳,掉到了朱夜简怀里。

凌竹暗叫不好。

只因她就正好里圈的角落,旁边是一间伞具小摊,面前一箩筐未完成的伞骨,身侧刚好空了一小块,那人寻了间隙要逃,正好瞄准了凌竹的方向。

眼见钱康安急急冲来,她来不及避让,大手推肩,整个人就扑在了那一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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